电工电气网

当前位置:首页
>>
>>
正文

北海公园的西府海棠_dxb.120ask.com

北海公园的西府海棠

春夏之交的北海是花的世界。我从西南门步入北海公园,眼前一亮,美景扑面而来,耳边的噪音骤然消失,一道厚重的红墙屏蔽了马路上车来人往的噪杂声,大有逃出凡尘而进入仙境之感觉。

举目望去,甬道两旁数十颗西府海棠开的繁花似锦,每个枝头都被肥厚的花包满了,压弯了。未绽放的花蕾呈紫色,如点点胭脂,盛开的花变娇容献给春天,献给大地,献给人们。

走近花丛,一股幽香隐隐入鼻,深吸一口,然后屏息闭目,你会觉得五脏六腑被清洗一番。微风袭来,花瓣飘落洒满了甬道,似雪如玉。游人不忍去践踏这些为春天献出美丽,而又为美丽牺牲的花仙,不知何人将花瓣扫成一堆,覆盖在树根周围。使人想起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句。

据说,西府海棠最早生长于晋朝宫廷的西府之中,故得此名。与一般海棠不同,他不仅艳丽而且芳香。素有花中神花贵妃之美称。记得我上小学前,家住城里的一座四合院中,街坊邻居中有三教九流,从事各行各业的人。每日为简单的生活而忙忙碌碌,很少有闲空养花鸟鱼虫。有一年政府号召绿化祖国,这可使院内变了样。隙地上有人种花栽树,忙活了一个星期。春天来临时,确实给院子增添了不少生机。可是一年之后,花木成活的不多。只有住西厢房的哑巴大哥所种的两株西山西治疗癫痫病医院哪家比较好府海棠活了下来。

每年春天我们院里的小孩常常带同学和玩友来观赏,这两棵海棠在胡同里也有了名气。有人想折下几枝花摆在家里,却又不敢。那两棵树可是哑巴的命根子。他虽然听不见动静,却长着一双好眼睛。

有一次,邻院的小强刚刚爬上树干,哑巴就从屋里冲出来。他满脸怒气,嘴里唔唔地叫着,嘴角流出唾液,两支手在胸前乱比划,好像一只发怒的雄师。吓的小强连忙从树上出溜下来,从哑巴的胳膊下夺路而逃。从此小强再也不敢打那两棵树的主意了。此事却引起孩子们的好奇心,大家猜想哑巴是如何发现有人在摘花的。不久同伴们找到了谜底,说是哑巴窗户外的台阶上放着一个坛子,里边养了两条蛇。每当有人攀树时,那两条蛇便会给哑巴报信

两棵树在哑巴的呵护下长的枝繁叶茂哪家医院治疗癫痫病啊,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它们的枝头便高过屋檐。春天来到时,满院飘香。街坊们常在树下观花,赞赏它们的美丽。这时的哑巴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温和了。当你指着盛开的鲜花,再伸出拇指给他时,他会开心地笑起来。对美的追求一点不比健全人差。

两年后,不知何原因哑巴离开了那座四合院。没有哑巴呵护的海棠树就像孤儿一样任人欺负。搬进西厢房的新街坊嫌树遮挡他家的光线,便锯掉一枝斜生的树枝,给那颗树留下碗口大的伤疤。别人看了都说可惜,但没人出面阻止。那年花开的时候,在中学读书的大哥带几位同学来到院子里观花。其中有位女生提出要摘几枝带回家。于是,大哥从家中找出菜刀,光脚攀上树干,挥刀砍下几枝开满鲜花的嫩枝,慷慨地送给同中医治疗癫痫学。晚上母亲下班回家,责备大哥不该用家里的菜刀去砍树枝,致使刀卷了刃,却没有责怪他砍下那么多花枝。

住在南屋的李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丈夫是商店售货员,收入微薄。为弥补家庭生计,李婶帮助人家洗衣服,每天她都背回七八包脏衣在两棵树之间拉起一条铁丝。两端深深地勒进树干,就像古代犯人脖子上套上的铁链。

那年秋天,邻院的小强带着几位同学来砍树枝,说是要在树枝上捆上纸花参加国庆游行。我不敢制止大人的行为,却敢于对同龄的小强说不字。我用手指着西厢房说:这树是哑巴种的,你不能砍。他大概知道哑巴已经不在了,斜眼看了一眼西厢房,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为参加国庆游行准备的。似乎他的理由更充足。

我把哑巴抬出来不过是虚张声势。一旦被小强识破便失去了锐气。看着他肆意地折下那么多的树枝,嘴里喃喃自语:要是哑巴在的话,你们敢吗?小强似乎没听见我的话,抱着树枝与同学谈笑着扬长而去。看着那两颗旧痕未平又添新伤的海棠,一丝冷冷的伤感从我心中划过。

第二年的春天,海棠花依旧戴着满身伤痕顽强地绽放,但却失去了往年的风采。树干光秃秃的,只有顶端的为数不多的树枝开了花,显得那样单薄,让人想起三毛流浪记连环画中主人公光头顶上的三根毛。

花落时节,我家搬出了长着两颗西府海棠的四合院。临行前我回头看望着那两尊曾经给我带来不少欢乐和伤感的花仙,默默地向它们道别。树下李婶还在用力地搓洗衣服。

我们的新家位于部队机关的宿舍区,隔着一条水泥路便是高楼林立的办公区。整个机关和宿舍区被高高的院墙围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除了上学外我很少出入这个大院。院内路旁和楼宇之间的空地上载满了花草树木,机关里有专职花工负责维护。春天到来时到处花红柳绿,一派生机。迎春花,碧桃,丁香,榆叶梅竞相开放,斗俏争春。可在这姹紫嫣红中却找不到那超凡脱俗的西府海棠。不免有美中不足的感觉

经过几十年的东奔西忙,职场打拼,直到年逾花甲,才有空闲逛北海公园,欣赏大自然赐予的美。看到身披锦绣的花贵妃,让我心灵震撼,恍如久别的朋友不期相遇。记得一年前的春天里,我曾去过童年的故居,想去看看那两尊花仙。走进那依稀熟知却又有些生疏的四合院,眼前的景物让我心中一片茫然。宽敞的院子被各家私搭的厨房挤成窄窄的一条小道,老街坊早已不见,住家换过几茬。

海棠树呢?我左顾右盼用记忆中的图纸比对眼前的位置,却一无所获。从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妇女口中得知,她曾听说过这个院子里有两颗海棠树,但她搬进来的时候就没见到的增长压挤了花的生存空间。

今天面对吐艳喷香的西府花仙,我猜想它们定是童年相遇的那两颗海棠转世繁衍而来的吧!